I Doubt, therefore I Am

有时候我会怀疑自己。

意气风发的那个年代似乎已经过去了。当副班长、华文学会主席、学记……参加各种大大小小的生活营和比赛，就算没有得奖却因此比同龄的伙伴有不一样的体验。然后一下跃到了学院生活。一开始的那种我行我素的火焰还在燃烧，可是在进入某个制服团体过后，再加上被杯葛，嚣张的行径却慢慢被消耗。慢慢变得不敢做自己，学会察言观色。对方稍有不妥我立即会发现，并为那些不是我做的事道歉。简直莫名其妙。和人聊天我不再畅所欲言。我全权把说话权交给了对方，然后听。为此，我认识了几个对我很好，却甚少听我说话的人。或许，他们已经习惯主导说话权。而那，是我自己放弃的主导权。不是说那些朋友不好，只是我在他们身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于是乎我尝试自己再找别的朋友，尝试和不同的人交朋友。少数一两个真的能够和我天南地北地聊，说话的量几乎是一样的，有来有往，有种棋逢对手的畅快。有些，则是听我说的居多。然后我就会努力地把话题转移到他们身上，由我来主导。最后，我还是会遇到一些比我更能畅所欲言，开怀大笑的人。于是，我只好又变回那个唯唯诺诺，察言观色的人。

最近，我发现自己有人格分裂。

在那个城市，我给别人的普遍印象是个只会看书和很厉害念书（其实也没有很厉害）的书呆子。不会打扮，毫无魅力还越来越胖的书呆子。每天只会宅在家里上网看戏看卡通做功课。不出门不社交不聊天不唱K。一点乐趣都没有。

回到我的小镇，和老朋友出来的时候我会说笑话逗大家开心。做些无厘头的行为让大家皱眉。我大声说话开怀大笑豪爽大方。说话百无禁忌不怕到底会得罪谁。乐于分享看到的奇闻趣事和自己的观点。喜欢毫无目的地逛，总会找几个伴。

在城市里和小镇的共同点，我想应该只剩下宅。在家里没有网络的荼毒，我只好看书。不停地看。像是马拉松一样看完一本接着另一本。看得好高兴好专心，这是在有网络时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有时候到朋友家上网查电邮上社交网络，最后都会变成两个人两台电脑面对面却相对无言。不，应该是说彼此的眼神都不在对方身上。多么可悲。在网络存在的空间里，我们不是昔日那些坐在对方隔壁拼了命做高数习题的老同学，而是两个面对面的人。我们最近的距离，其实是我们共用的那条网路。在网络面前，我们是瘫痪的社交病患，除了双手，其他的统统都不需要也不重要。

或许，我该重新深思为什么回到小镇能够写出那些古灵精怪的故事和文章，在城市租屋处的时候却往往在灵感大神出现了五秒之后就放弃那个页面重新回到社交网络的页面。因为社交网络有她和我在乎的人。我们无时无刻都想知道对方到底更新了什么，在哪里，吃什么，和谁在一起。这是很恐怖很恐怖的社交瘫痪。我们无法坦然将对方约出来面对面畅谈，就算约了出来谈话的内容也远不如在社交网络里头的那样热络。我们到底是怎么了？我们说自己是新新人类，是新科技的先锋。可是对于人际关系，却忘了最初的美好。

我想，我是时候好好想一想了。人格分裂症这回事，总得趁它还不怎么严重的时候，选一边来站。